庄园主们日安!

        乔治亚娜在这段时间翻阅庄园主们的产出,发现原来伙伴们在大家的笔下原来也可以有这么多动人故事,而正是大家的产出也让伙伴更加有血有肉。

        接下来的故事由玩家——万人敬仰 进行书写,让我们一起走进他为庄园主编织的玫瑰幻梦吧~

 

#玩家同人文:玫瑰

1

        艳丽的玫瑰铺天盖地堆满整个圣旺多姆广场,约瑟芬一袭白色的丝绸长裙,几乎隐匿在这片醉人的馥郁芬芳里。

        她怜惜地用视线扫过绽放在阳光下的精灵们,有心想伸出手,拭去沉甸甸的露珠,又担心尖锐的指尖伤了娇嫩的花瓣。

        约瑟芬对玫瑰的喜爱人尽皆知,因此,爱慕者们会为了博得她的芳心,试图在洛伦佐王国一年一度的玫瑰评选节上,让自己找来的稀有品种大放异彩。

        然而,这反而使她厌倦。

        什么时候,世人才能发现玫瑰精致下的坚韧,察觉到有些美丽并不需要摆在铺着柔软皮毛的展示台上。她不想被冠上“妻子”或“母亲”的称号,依附任何人生长。

        掺杂了太多情绪的惆怅阴霾般盘旋在约瑟芬的心头,她穿梭在花海中,强颜欢笑地应付着礼貌的问候与不怀好意的调笑,尽量给足所有人体面。

        细细密密的薄汗逐渐布满她饱满的额头,她的双颊飞上红霞,正当约瑟芬想找个地方歇歇时。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错愕地抬起头,循着薄纱织成的衣袖往上看。

        印入眼帘的,是一双仿若紫水晶的眼眸。

        手的主人的面容姣好,肤色白皙,最为吸睛的,是那头酒红色的柔美长发,“早上好,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叫做卡契尼。”

        “你好,可以称呼我为约瑟芬。”出于礼貌,约瑟芬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并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约瑟芬小姐对玫瑰的喜爱超出了我的想象。”卡契尼穿着繁琐的贵族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裙摆在她身上看起来不显累赘,她的举动仍然利落。简直叫人怀疑这种特质是她与生俱来的。

        约瑟芬一向难以和“帕尼埃党”们产生共鸣,可不知为何,她不介意与卡契尼交流,“您见笑了。”

        “跟这帮自诩上流人士的‘权贵’交流,约瑟芬小姐一定不好受吧。”卡契尼突然凑近约瑟芬,压低了嗓音闷声笑,“毕竟他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味。”

        浓郁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熏得约瑟芬脑袋发沉,她强行按耐住想扶额头的冲动,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这位看起来被资本腐朽得不轻的贵族小姐,竟在同她调侃着“上流社会”。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见对方涂着精致口脂的红唇上扬出极为俏皮的幅度,心里顿时一阵柔软,想给予回应,可既不想否认,又束缚于良好的教养,无法说出贬义的话来,只好回以同样的微笑,好在,卡契尼看出了她的矜持。

        卡契尼束起修长的食指压在唇边,“走,我带你去看你从未见过的玫瑰。”

         约瑟芬来不及犹豫就被对方拽住手臂带动着往前走,她无瑕顾忌形象,只能提起裙摆,防止自己滑倒出糗。

        半推半就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到府邸,约瑟芬终于见到了卡契尼所说的玫瑰,确实是她没见过的颜色,介于粉与红之间,虽然娇艳,却不过分夺目张扬,美得含蓄,“我在其他国家巡演时偶然发现它的存在,当地人称呼这个颜色为藕荷。”

        这盆玫瑰似乎是自然生长,它的花形不够硕大,花瓣不够饱满,花枝也没有修剪,但约瑟芬感受到了其他被精心呵护的盆栽没有的勃勃生机,“您没有打理过它?”

        “我的玫瑰可以自由生长,我绝不会干预。”卡契尼悄悄观察着约瑟芬的表情,见对方神情放松,大着胆子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它长得不比任何玫瑰差。”

        她的话简直说到约瑟芬心里去了。

        约瑟芬没察觉到自己面部的肌肉线条变得柔和起来,她正视了这位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娇小姐,她主动问道:“为什么不去参加玫瑰节呢?”

        “我想,它不喜欢争芬斗艳,否则它会把自己长得更加鲜艳。”卡契尼认为自己已经揣摩清楚了约瑟芬的心思,她这层名为“温婉可人”的薄冰下隐藏着愤世嫉俗的海浪。她是娴静优雅,不屑于比较的,但内心也渴望突破世俗梏桎。

        约瑟芬果然赞同了她的说法。

        交流了玫瑰养殖的心得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约瑟芬主动问起了巡演的事,卡契尼趁热打铁,“我是伊卡歌剧团的演员。明天有一场演出,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邀请到约瑟芬小姐小姐前去观看?”

 

2

        洛琉特琴歌剧院是洛伦佐最大的歌剧院,关于它的故事流传着很多版本,最为大众所知的,是上个世纪某任女王为安抚死于战乱的亡灵们所修建,具体是真是假,没有人能说出一二。

        它的外观宏伟,内饰也金碧辉煌,到处镶嵌着宝石、珐琅和水晶。一眼望不到头的猩红色地毯极为厚重,即使隔着高底鞋,约瑟芬也能感受到脚下的绵软。她被簇拥着踏上二楼,走入卡契尼提前为她定好的包厢。

        仆人们端上坚果蜜饯和酒水饮料的同时,明亮的灯光倏地黯淡下来,随着悠扬的奏乐响彻整个剧院,层层幕布揭开,卡契尼出现在了聚光灯下。她张开双唇,比她的长相,纱裙更美的,清亮得宛如流动的清泉,细碎的水晶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倾泻而出。

        听说《菲西索亚》是卡契尼亲手所作,约瑟约便细细看了剧本,这个故事采用插叙的手法描述了两位天神菲西索亚与尤翰的悲欢离合。

        他们因为同样痛恨天界的腐败,欣赏彼此不被世俗沾染的七窍玲珑心而相知。相爱的过程中,菲西索亚察觉出了口不对心的尤翰仍然向往拥有与上位者平起平坐的权势,袒护恋人的她认为尤翰是被不好的坏境熏陶所导致,为了找回曾经的恋人,她决定带着尤翰远离天界,去往人间生活。

        曲毕,伴奏终了,独自坠入人间的菲西索亚茫然地仰起头,望着天空。昼夜不断交替,她却迟迟没有等到尤翰的到来,被欺骗的女神终于发出绝望哭喊,她夹杂着控诉的凄厉歌声久久萦绕在演播厅,听者无不动容。

        约瑟芬目送那个哀怨的身影被帷幕隐去,双颊莫名发起痒来,她用指尖轻按,入手一片温热,原来,她不知不觉被对方极强的性张力感染。

        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约瑟芬想。

        下场后的卡契尼束起长发,换上笔挺的西装,她的妆面没有卸干净,脸庞还沾着亮晶晶的金粉,但不影响英姿飒爽的风采,“想和我一起去玩点刺激的吗?”

        摄人心魂的大眼睛眨动了几下。

        约瑟芬难以抑制的好奇,她有些顾虑地低头看了一眼碍事的长裙,“我这样?”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可爱的女士。”

        咔哒。

        换衣间的门落了锁。

        脆弱的脖颈被炽热滚烫的掌心覆上时,约瑟芬条件反射瑟缩了一下,卡契尼微低下头,埋在她颈间,满足地嗅了一口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气,她的手沿向约瑟芬圆润的肩头滑去,轻而易举褪下她的丝绸长裙。

        女人形状姣好的肩胛,纤柔的腰身裸露出来,她的肌肤白里透红,染着莹莹粉光,可惜身子单薄了些,显得脆弱。

        “好香。”卡契尼附上约瑟芬的耳畔,用鼻口间呼出的温热气息恶劣地逗弄这位矜贵自持的淑女。她满以为自己能欣赏到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料,约瑟芬语气平淡,“你准备的衣服呢?”

        她的态度又回到了初见时的清冷疏离,圣洁得让人生不出冒犯之心。卡契尼慌乱了,她意识到刚才的轻佻行为也许引起了对方的恶感。

        好在,约瑟芬没有拒绝与她一同前往酒馆的邀请。大概硬邦邦的烤面包,焦糊的培根和咸得发苦的麦麸肉汤于她而言具有某种莫名的吸引力,

        “希望你不介意这样的环境。”卡契尼用手帕扫去椅面的灰尘和食物残渣,她尝试清理上面黑得油光发亮的污渍,但这些顽固油垢是日积月累的,堪比狗皮膏药,她只好脱下外套充当座垫,才敢请约瑟芬入座。

        “酒来了。”壮硕的中年女仆把整个儿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被震醒的灰尘纷纷扬扬,飘进溢得到处都是的黄色酒液里。

        透过摇曳的火光中,约瑟芬看见了卡契尼被映照成蜜色的脸庞。她饱满的唇紧紧抿着,英气的面容写满难以言喻的紧张。

        卡契尼不知道带约瑟芬上这种地方玩是不是个明智之举,这里阴暗又狭窄,潮湿的空气弥漫着烟酒味和汗臭,来往的旅客鱼龙混杂,句句离不开污言秽语。

        幸好,约瑟芬被邻桌客人的笑话逗得噗嗤一声,弯了眉眼,“我不介意。”

        卡契尼放下心,与她畅谈出演路途上所见所闻,羽毛鲜艳能口吐人言的鹦鹉,在月光下被撒了碎钻一样深邃如夜的海。约瑟芬听得入了迷,深居简出的她不知道城堡外除了玫瑰还有这么多美好的事物。最后,卡契尼试探性问道,“在这种地方喝点小酒,是不是比参加又长又臭的聚会要好得多呢?”

        约瑟芬还没给出回应,一只粗粝的手摸了一把她的下巴,粗嘎的雄性嗓音嬉笑道,“当然,这里有无数强壮的男人。”

        哗啦——

        充满麦芽香的啤酒泼到了这个下流胚子的脸上,卡契尼猛地起身,抬脚将人踹了出去。

        霎时,噼里啪啦的动静自约瑟芬身后响起。吧台承受不住上百斤的肉体所带来的冲力,剧烈晃动起来,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女仆惊呼着,试图扶住倾斜的酒桶,但还是晚了一步,粗制滥造的木质器皿重重摔在地上,里面的酒液溅得到处都是,引来一片咒骂。

        男人瘫倒在吧台下被免费啤酒冲刷得差点窒息,他咕噜噜的连喝了好几口,再想起身已经醉得东倒西晃。

        这一切只发生得太过突然,约瑟芬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在她捋顺杂乱无章的思绪之前,邻桌的客人已经朝他们围拢过来。

        “好嚣张的小白脸,连我们猎人帮的人都敢动。”为首的流氓头子膘肥体壮,一道极深的疤自额头贯穿了眉眼,延伸到颧骨的横肉上,是典型的凶相,“要么把这娘们留下,你磕头道歉,要么……”

        “找个角落待着。”卡契尼把约瑟芬扯到身后,自己则跨出一步,调整重心,绷紧肌肉,抽出挂在腰上的佩刀,横在胸前。

        “敢拿刀指老子?”流氓头子啐了一口唾沫,他手下的混混们立刻蜂拥而上。卡契尼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是敏捷度还是观察力远胜这些乌合之众。她身子轻盈,三两下绕过四面八方袭来的拳头,趁着人多混乱,有意地引导他们互相扭打在一起。

        约瑟芬担忧地看了卡契尼一眼,但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连忙找准机会闪身藏进了人群中。

        “废物。”流氓头子对这些让他丢尽了脸面的手下很不满意,他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在桌面上磨了两下,确认刀口锋利,便握紧了武器冲向卡契尼。

        来不及躲避,卡契尼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撑住刀背,挡住即将落到自己身上的匕首。短刀与长刃正面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音。两位主人还在发力。无形的火星在空气中迸发,刺激着卡契尼紧绷的神经。

        眼见匕首要刮擦着滑到刀尖,卡契尼咬了咬牙,正当她思考在何时收力才能使对方措手不及时,一个玻璃酒瓶狠狠绽放在混混头子的脑袋上,鲜血混合着酒液蜿蜒而下,填满了他脸部的沟壑。

        卡契尼抓紧机会攻击他的下盘将人撂翻,牵上约瑟芬跑出酒馆。

        清凉的夜风扫去酒馆里闷出的细汗,减轻了黏腻之感,两人踏着堆积如山的垃圾,奔跑在阴暗曲折的小巷里,约瑟芬并不专心,她看着卡契尼那张在光影交错下更加美艳动人的脸,心脏嘭嘭直跳,太多不知名的情绪复杂交错,揉杂着在心头攒动。

        见身后没有尾巴,卡契尼的脚步放缓,她注意到了约瑟芬专注在自己身上的神情,调笑道,“在欣赏你家骑士的美貌吗?堡主大人。”

        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忘记上一次管不住嘴导致了什么后果。

        不过,这次约瑟芬默认了她的说法,想起卡契尼刚才维护她时的英勇,她在心里补上一句,嗯,我的骑士。

 

3

        天刚蒙蒙亮,窸窸窣窣的动静已经响起。

        约瑟芬侧躺着,被子与身体的空隙被灌入冷空气,她一阵阵发凉,喉咙又痒又疼,咳嗽的欲望使她抓心挠肝的难受,她却没有动手替自己掖好被角。原因无它,她需要装作熟睡的样子好让着急赶车出演的卡契尼安心。

        多少年了,她都是这么度过的。

        在地平线刚泛白的清晨偷偷撩开窗帘一角,目送着亲爱的骑士远去,想象她如何用美妙的歌喉征战四方。卡契尼还在收拾行李,约瑟芬已经期待她回来后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时刻。

        约瑟芬想,卡契尼会遇见了什么人,什么新鲜事物?会给她带回什么礼物?水晶?玛瑙?玫瑰发卡?又或者与她气味相似的香膏。无论是什么,她总归要等,而且永远有下次,就像一座灯塔,除了点亮航标灯为心上的那艘船照亮回家的路,别无选择。

        临行前,卡契尼习惯性地偷了睡美人一个香吻。在她唇瓣印上对方额头的那一刻,滚烫得不正常的体温告诉她,约瑟芬病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多生事端。卡契尼几乎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怨恨起约瑟芬来,她看着那颤抖的睫毛和不敢睁开的眼睛,立即又心疼起来,她知道约瑟芬害怕她牵挂,她总是处处为她着想。

        为什么不能把约瑟芬带在身边照顾呢?

        她握住约瑟芬的手,放到自己的面颊上,怜爱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臂,“约瑟芬,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浏览外面世界的风景。”

        约瑟芬吃了一惊,她睁开眼睛,“那我的商铺,我的花园,我的家业,谁来打理?”

        “约瑟芬,你是个淡泊名利的女子,你不需要这些的,我知道,整日关在城堡里使你郁郁寡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陪我去体验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呢?你一定会喜欢的。”卡契尼担心这些话不足以打动她,忙不迭表露自己的心意,“我希望你与我一同听奇闻异事,品尝各种美食,我希望在每次演出结束之后,舞台下的掌声有你的一份,如果你在我的身边……”

        卡契尼的话没有说完,约瑟芬却已经听够了,她第一次干了如此不礼貌的事——出言打断对方,“卡契尼,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你也想把我变成笼中鸟,你的附属品?我们结束吧,你走,别耽误你的大好前程。”

        卡契尼沉默了。

        她们产生了隔阂。

        约瑟芬看着柔弱,可骨子里有自己坚持,一开始让她欣赏的,是这点,现在使她们产生分歧的,也是这点。

        约瑟芬的胸口隐隐作痛,过往所有美好的回忆化作烈火烧灼着她的心。她狠狠地捏紧了被子,再也抑制不住喉咙密集的痒意,剧烈咳嗽起来。卡契尼以为她现在还在舞台上表演吗?她的台词真丰富漂亮,可约瑟芬感受不到一点真心。

        卡契尼真的爱她吗?明知道她崇尚人格独立,仍然鼓动她放弃一切追随爱情。

        恍惚间,她想起了菲西索亚,放弃一切的可怜女神知道尤翰表现出来的同仇敌忾只是花言巧语吗?卡契尼总是众醉独醒地表达着对权贵的不屑,可约瑟芬分明看到了她蓬勃的野心,否则,她怎么会对女王抛出的皇家歌剧团的名额趋之若鹜。

        卡契尼的血管里始终流淌着上位者的血。

        她们不是一路人。

        “我很抱歉,约瑟芬,不能在你生病的时候留下来照顾你。”卡契尼深深地看了约瑟芬一眼,“但去卡玛亚巡演是女王下达的任务。你好好休息,我让女仆来照顾你。”

        圣旺多姆广场。

        又是一年一度的玫瑰评选节。

        当约瑟芬看到被所有人嗤之以鼻的作品时,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被主人允许自由生长的盆栽。

        “或许会有人批评您的花枝未做修剪,以至于花形不够硕大,花瓣不够饱满,色泽不够艳丽。”约瑟芬俯下身子,轻揉的抚过一片花瓣,缓声道:“请不要听信他们的说辞,勋爵大人。我能感受到您对它的关照与爱意,玫瑰并非只有经受外在的苦难才能开出艳丽的花朵。我始终坚信,充满爱意的呵护才是玫瑰靓丽的秘诀。”